想到这里,她豁然开朗,其实她小时候,他们家的食物链是向母亲出气,母亲向父亲出气,父亲拿自己出气――从自己的角度看,升龙平时不出现,一出现就暴如雷,简直和神经病没有两样,但在母亲眼里他依旧是好老公。
文蓁冷静想想,觉得升龙虽然父亲得不称职,老公得还是不错――对老婆言听计从,工资悉数上交,绝不在外面整什么花。老婆和亲妈关系不好,亲妈回老家后,他有十年没去探望,逢年过节从来都和老婆娘家人一起。至于脾气不好,其实只是对女儿不好,老婆跟他吵架,他从来忍气吞声。
母大惊,半晌没说出话,最后来了一句:“至于吗?”
文蓁一直记着这件事,平时不觉得怎么样,这天夜里却受不了了,情绪上来,哭了很久。
又想:还好他要得早,不然我和陆呈锦年龄差距就更大了。
再一转念:正因为我和父亲关系极差,连陌生人也不如,后来才会……移情表哥。
母一笑:“哈哈,这是夫妻之间的乐趣,请人就没意思了。”
母漫不经心:“有这回事?我确实害怕,现在也不玩这些项目,你爸可能懒得动。”
文蓁抹了把眼泪,笑笑:“哎,我就说说。我这是经前综合征,情绪波动有点大。”
文蓁说:“就不能陪我玩一次吗?我仔细想了想,爸爸从来没有陪我玩过,什么都没有,除了送我上学,我们没有一起过任何一件事情,送我上学也是你让他送的,他找不到借口推脱。”说着就落了两行眼泪下来。
文蓁有点怨恨地想:他没有好当父亲的准备,要什么孩子。
文蓁说:“那不然呢?他连钱也不出吗?真是好笑了,他要生小孩,出钱抚养不是他的义务吗?那他以后养老,我是不是也可以只出钱不出力?”
不对不对。文蓁叹气,是我自己作孽,不能埋怨父母。
文蓁就无了个大语。
文蓁说:“爸爸在我上花的心思,还不如表哥。爸爸送我上学,就是纯上学,路上也不说话,送到就完事了。他付出了什么?往返那半个小时,他就算不送我也会去公园散步。表哥接我还知给我带小零食呢,问我学校的事,给我买东西也知投其所好。爸爸从来没有研究过我喜欢什么。”
文蓁心想,他现在是怕没人给他养老罢了,然而这话也不能和母亲讲。
这天之后,文蓁又有些不耐烦回家。母以为她工作忙,或者悄悄谈了恋爱,依旧没往心里去。
第二天她跟母亲旧事重提,说:“你们当时怎么不带我玩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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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蓁说:“但是姨夫有钱,可以请人上门给姨妈按。”
母改口说:“现在脾气好。他年轻的时候忙,没耐心带你,现在他也很后悔。”
一脸震惊,“脾气好?”
母又:“你爸是入错行了,他理不好人际关系,该找个少与人打交的工作,研究什么的。你看他现在在家待着,就没什么脾气,把搞卫生饭全都包揽了,还每天帮我按脚,那不比你姨夫强。”
母说:“你表哥是花心思的。但是你爸吧,就是现在人家说的直男,他也不研究我喜欢什么啊。人和人不一样,你不能拿他跟你表哥比。你爸爸还是很爱你的,让他给你花钱他从来没犹豫过。”
当晚,她梦见小时候一件事。不知是几岁时,他们一家去动物园,文蓁想玩碰碰车,母自称害怕不愿意玩,父单纯不想陪她玩,说‘你要不自己玩要不别玩’。文蓁只好自己排队自己上车,可是她那时候太小,够不到踏板,原地坐了整整一局。周围热心游客开车经过,大呼小叫,指挥她怎么玩,她坐那里看他们指手画脚,看别的小孩都有大人陪同。她下车出来就哭了,求父母带她玩一次,然而没人理她,还嫌她吵闹,直接回家了。
母说:“那怎么行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