鲛人的法术非常擅长止血，羽焱靠在汝音的口，终于恢复了些许。

        汝音猛地扯住他的衣领，拽得他险些倒下。“吾行事，但凭喜好和理而非‘在意’！别人的在意于吾何干！守卫莹瑚是吾的职责和爱好，而面对一切想象力所不能及之危机，上策是由先驱者将讯息留给旁人以备后手。族人们皆已通过我留下的鲛珠略知一二。”她语气柔和下来，摸了摸羽焱的发：“而你及时通过我沿途的残留灵力赶来，祂们未能掌控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眼中充满对这片空间的好奇，看着海水中的生物，罕见地显出天真

        下的地面剧烈的震颤起来，汝音下一空，蓝灰色大楼和海边小镇在视野中不断缩小，羽焱已抱着她飞在空中。整片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翻涌起密集的浪。就像被晃动的水杯，失去了动力来源后的震很快平静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汝音转过来，羽焱手执从牛人手中夺过的长矛，黄袍祭司和八足天在白金色的烈焰中被钉在地上。一风刃划破祭司脸上的黄色绢布，出兜帽下的面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祂死了吗？”羽焱的声音颤抖而哽咽：“我终于杀了他吗？那个压抑而绝望的羽国…那个冷酷残暴的父王、那些疯狂麻木的同族，就这样结束了？”到底是卑劣的欣喜还是悲伤还是愤怒，已经分不清了。“王叔的惨死和羽国的覆灭，竟然这样简单地就复仇了？阿音，祂的力量极其可怕，你一定要守住本心，不要和我一样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黑暗的深海，唯一的光源只有汝音的碧瞳和鳞片散发的幽绿荧光。旁边偶尔游过一些荧光生物，从微小的光点到数十米长的光带，色彩缤纷，美而不眩目，如梦似幻。侧时而扫过的骇人水揭示着附近巡游的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好着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面不改色地扯谎。肩尚未成型的烙印不至于影响神智，与羽焱交战似乎仅仅是自己一时兴起？

        古老幽暗的声音在虚空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喂！焱焱！你的血飙了三尺高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长矛“当啷”落在地上。她扶住几乎也要倒地的羽焱。

        羽焱皱起眉，神色冷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放开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余烬噼里啪啦地燃烧，脆弱的外神和他的坐骑没有一丝挣扎扭动，在自己地讥笑声中化为了动着奇异色彩的碎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可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既无情又心，真是奇怪的让我深爱之人呢。你……没事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个地方竟有外来者，只能希望是友非敌。焱焱的伤势、岸上的情况，还有未知的强大入侵者，无不是令人大的问题。必须尽快与族人在那个地方汇合才行。

        剑尖传来柔的感觉。在剑势戛然而止的刹那间，大剑尖端通红，灰白的粉末在风中飘散，剑柄的冰霜冻结了高温，但握剑的手带着在惯的作用下轻易被牵引，甩至大楼边缘。

        是海底的动静。

挥舞大剑的肌肉在异常地兴奋。“九～～～～～殿～～～～下——焚天煮海的烈焰，独步天下的剑术，不愧是羽国战神！在这种地方遇上果然是危险至极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要！不要那样称呼我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早说了让你放手了。你总有你的歪理…真是…早晚给你气死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黑框眼镜歪歪斜斜地架在中年男人圆的脸上，细碎的短发遮住了一小半额。

        汝音猝不及防被“噗”地吐了一的血。“不讲武德，偷袭我这个小鲛人？焱焱你耗子尾汁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断残垣中牛人的尸首散发着恶臭的雾气，高大的躯化为了沙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要独自去这么危险的事！为什么要抛下我？为什么要那样称呼我？”羽焱深一口气：“你总是这样嬉笑脸……什么都不在乎，这个世界上还有你在意的任何东西吗？就算沦为祂的傀儡也无所谓吗？可是会有人因为你伤心难过的啊！我还是晚了一步吗？我不要你变得和羽国那些杀戮机一样……”他的形摇摇坠。

        晦暗无情的剑锋直刺心口。“即使如坠噩梦，剑技还是轻描淡写～不过这才有趣！在海底时我们利用主场优势，尚未尽兴。现在拿出你的全本事，来砍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无力地环住汝音的背，将倚靠在她肩。最后一缕金炎消散，赤金色的裂纹在全蜿蜒。

        羽焱丢下剑，张开双臂迎接剑风。

        汝音沉默地凝视着天空中逐渐散去的粉色云层，右手托着后脑将他按进怀中。黑色的羽落下，肮脏的油污下隐隐透出金色。

        七八千米的深海，即使鲛人也需要制造出空气泡来隔绝压强恐怖的海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此美丽的世界，便是鲛人不喜纷争的缘由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被压倒在冰凉的祭坛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戏谑地直视那双盈满水光的眼眸。“哦？终于忍住不当哭包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劝你不要照明。”汝音对唤出一团明亮火焰的羽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无不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被忽然放开的人站起，却失去平衡向后倒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百斤的重剑被卸向一旁。